小小一个科长缘何能贪腐上千万?更令人疑惑的是,涉腐者竟是众人眼中从来不用为钱发愁的“富二代”。杨基成在杭州市临安区审计系统中很有名,家里经商办企业,家中有多处土地和厂房,每年仅厂房租金就达200余万元,朋友们都称他为“杨千万”。然而,这样一位家境优越的人为何会走上贪腐之路?
“好面子”把自己推下“火坑”
从小享受众星捧月包围感的杨基成,特别好面子,这也给他埋下了祸根。平日里,别人需要担保时,只要奉承几句他就会想都不想出面担保。2012年的时候,他像往常一样替朋友林某某担保了300万。可担保协议签了没多久,林某某就因非法集资被公安机关拘留。作为担保人,杨基成很快被出借方盯上,他们每天派人跟着杨基成上班、下班,坐在杨基成办公室里。从未受过挫折的杨基成内心充满恐慌,但好面子的他又不想这件事让家人知道。
正当他辗转反侧,如坐针毡的时候,商人王某某找上门来。王某某是临安当地一工程老板,此前在工程审计时,杨基成曾“出手相助”。为了表达谢意,王某某这次专门奉上了一百万元人民币。兴奋、震惊、害怕……但最终,杨基成选择了收下。
“我当时真的太需要这笔钱了,那一帮人整天跟着我,我太想甩掉他们了。”杨基成虽然用这笔钱解决了眼前的麻烦,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,把他推向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深渊。
疯狂敛财,千万贪腐解“经济之困”
杨基成的职务虽小,但权力却不小。杨基成在审计系统工作了25年,特别是担任审计中心主任后,直接影响着动辄几百万、几千万乃至几亿元政府投资建设工程的审计工作。
结算审核报告,是工程老板款项结算的重要依据。而杨基成掌握的正是这样一个核心的权力,工程造价是否核减、审计的先后顺序都和工程老板的利益休戚相关,甚至于审计时间的长短都影响关系着工程老板巨额的财务成本。
自2012年林某某担保事件发生后,杨基成的危机还在更大规模的爆发。2014年,杨基成出借或者担保的多笔资金无法收回,而杨基成的这些资金大多是从银行借贷而来的,天天都是催款电话,杨基成就在银行之间转贷,整天谋划着怎么去堵上资金的窟窿。
而正是这一年,杭州市临安区城市建设力度和规模不断加大,不少工程老板正有求于杨基成。杨基成有意无意透露出自己资金紧张的局面,施工方便心领神会,拿出大量现金送给了杨基成。有时候被催款催急了,杨基成还会主动提及好处费。仅2014年,杨基成就疯狂敛财400余万元,其中最高一笔受贿为180万元。
杨基成的疯狂并没有结束,急于想要追回损失的杨基成希望从期货交易的巨额回报中挽回败局。2014年开始,杨基成筹集大量资金投入到期货交易中。杨基成犹如一个赌徒,一有了钱就都会往期货账户里转一圈。急功近利的杨基成,已经没有了尺度,不仅钱没有赚到,反而又增加了巨额债务。仅2014年至2018年,杨基成炒期货的亏损额就达到了1500余万元。而这样的亏空,凭借公司的经营和杨基成微薄的工资收入,根本无法弥补。于是,杨基成又持续作案,不断从服务对象处攫取钱财,累计收受贿赂1129万余元。
辞职收手,“小官巨贪”难逃惩罚
在疯狂的背后,杨基成也有谨慎的一面,他在收受财物时具有较高的警惕性。
杨基成在受贿时极少露面,即使露面也是在家中、咖啡厅等封闭或者半封闭的场所。2014年,一大型住宅小区项目经理陈某,为了在工程审计中寻求帮助,用两个塑料箱装了180万元现金送给杨基成。杨基成非常小心,向朋友借来未上牌车辆,让熟悉的汽车修理厂工人去收下这笔巨款。在收下装有180万元现金的两个塑料箱后,为销毁证据,杨基成将箱体和盖子专门分开丢弃。
2019年1月,杨基成自知已无力挽回局面,便从临安审计局辞职,企图通过淡出视野来逃避罪责。然后,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,就在杨基成辞职同年的9月2日,杭州市临安区纪委监委对其采取了留置措施。
调查发现,杨基成共受贿25次,数额超过1000万元,其中单笔受贿数额超过100万元的就达4次。杨基成的受贿可谓赤裸裸的权钱交易,当项目进入审计阶段,施工方与杨基成联系,或为加快审计进度或为解决审计结算方式、计量方式、核增减率、工程量变更等问题,向杨基成提出请托事由,然后送给杨基成高额好处费。
最终杨基成受到了法律的严惩。杨基成的腐败看上去是由为人担保而引发的连锁反应,实际上是他本人漠视党纪国法的必然结果,是他咎由自取。
此起“小官巨贪”案件暴露出的制度问题也值得深思,诸如杨基成这类可以一锤定音的岗位,要实行定期轮岗,同时对自由裁量权实现监督和制衡。该案发生后,杭州市临安区纪委监委对区审计局下发了监察建议书,要求举一反三、全面整改,筑牢“不能腐”的制度笼子,从根本上铲除腐败滋生的土壤。